[巍澜/澜巍] 相向而行（长篇连载）
21
（民国教授巍X 潜伏军统特工澜，抗战背景，两人从互怀疑虑到相知相爱，巍澜、澜巍无差）
赵云澜听到自己肚子里发出“咕噜”一声。
他还没开口，沈巍先问了：“饿了吧？我去给你热一点粥。”
“有粥喝？”赵云澜心里一喜。
“我白天煮的，你这状况，只能先摄入些清淡的食物，”沈巍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他白天就煮好粥了？赵云澜看着沈巍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不大一会儿，沈巍手里端着一个碗进来了，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还有一点儿酱菜，边上是一把小勺子。
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朝着赵云澜俯下身：“我扶你起来喝点粥吧。”
就像在车里看到黑暗中开出的一朵花，同样的角度，这时赵云澜看到的花更为明艳。
他在那一刹那间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一秒转瞬即过，沈巍把赵云澜扶起来，靠着竖起的枕头半坐在床上，随后在他旁边坐下，端起碗。
“你喂我？”赵云澜这才反应过来。
“那，你自己能吃吗？”沈巍微笑着反问。
“当然……不能，”赵云澜嘿嘿笑着，“我疼着呢。”
沈巍没有收起嘴角边的那丝笑意，便低下头，从碗边上舀了一勺粥，在碗边把勺子底部沾的粥刮掉，稍稍撮起双唇，仔细地吹了几口，然后把那勺粥送到赵云澜嘴边：“你先尝尝，看会不会烫。”
赵云澜觉得自己都不用尝，就知道这粥不会烫，于是信心满满地张开嘴，把一勺粥整个儿吞了进去，含在嘴里，慢慢咀嚼。
沈巍坐在他对面，观察着他的反应。
赵云澜看沈巍似乎是在等自己的评价，于是故意咀嚼了好一会儿，随后称赞道：“唔，好吃，这粥煮得真好，好软好糯，我怎么觉得还带甜味。”
“大米含淀粉，当然会有甜味，”沈巍抿嘴一笑，又从碗里挑出一点酱菜，和着粥吹了吹，一起送过去：“光喝粥嘴里没味，就点这个酱菜吧。”
“好嘞，”赵云澜又是一口，嚼了几下，忽然皱起眉头：“嘶——”
沈巍有些紧张：“怎么了？不好吃吗？“
“奇怪啊，“赵云澜自言自语地说，“这味道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我好像在哪儿吃过。”
“在哪儿吃过？”沈巍也觉得奇怪。
“哦，我想起来了，”赵云澜作出忽然想起的样子，“就那个，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烧，发了七天七夜才退，我爹妈还以为我活不了了，是奶妈一直把我抱着，抱了七天七夜，等我烧退了，就给我喝这种粥，过的就是这种酱菜。我那时候啥也吃不下，就觉得这粥和这种酱菜忒好吃了。诶，你怎么就能有和我奶妈一样的好手艺呢？”
沈巍不知怎么地脸红了红，又低头舀了一勺粥：“白粥配酱菜，不都是这个味道吗？“
他把这勺粥送过去的时候，略略垂着眼，似乎是在避免和赵云澜的视线相遇。
“那可不一样，“赵云澜一边张嘴把粥吃进去，一边继续说，”我后来也一直都喜欢这么吃，可就是找不回那种感觉，直到我今天喝到你这个粥。诶，这一口怎么没酱菜啊？“
“嗯？哦，“沈巍这才觉察，自己竟然忘了在这一勺里面加酱菜了。
是不是有些慌乱了？
在慌乱些什么？
他暗笑自己，于是赶紧又补了一勺酱菜过去。
“多了，这一勺里没粥，“赵云澜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巍。
沈巍一愣，再看看勺子里，果然如此。
他脸色更红，似乎连自己都忍俊不禁，自嘲地低头一笑：“对不起，光顾着听你讲故事了。“
赵云澜看着沈巍的反应，心里竟有些暗暗得意。
沈巍不再说话，只是一勺一勺地把碗里余下的粥和酱菜认认真真地喂赵云澜吃完了。
赵云澜吃完，沈巍又扶他躺下来。他近距离看到沈巍眼眶下淡淡的青色，一转头，看到房间里的钟指向了后半夜三点。
“你不睡吗？“他朝着钟怒了努嘴，”都这么晚了。“
沈巍摇摇头：“我没事。我坐椅子上睡一会就好了。“
“那怎么行？“赵云澜急了，”你都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觉了吧？你看我这个病人，把医生的床都给占了，搞得医生没地方睡。“他转过头往床里侧看看，”诶，其实吧，你这张床还挺大的，我往里面靠一靠，你在外边，两个人睡没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真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一大块空间。
“不用了，“沈巍不知怎么地脸色又红了一下，”我可以……“
“我还要在这儿叨扰你好多天呢，你总不至于天天坐在椅子上睡觉吧？“赵云澜反问。
“我……“沈巍这下竟想不出什么话来。
“你看，我接下来都要仰赖你，万一你先累垮了，我可怎么办？“
沈巍愣愣地看着床上腾出的那半边。
因为刚刚被赵云澜压过，格子床单上留下了褶皱，仿佛还在微微散发着温热。
“可是，被子只有一条……”
“好办，这条被子够大，咱俩一人一边，不会让你着凉的，“赵云澜说着，又用没受伤的右手把被子往外拉。
“别，你别用力，“沈巍赶紧制止，”你刚刚才动过手术，小心伤口裂开。“
“我这不是怕你不肯上床嘛，“赵云澜笑眯眯地，期待地看着沈巍，”沈教授，沈医生，是不是嫌我身上太脏了？“
“没有，“沈巍脱口而出。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
赵云澜本想再加一句：“怕我把你吃了？“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又咽了下去，继续满怀诚恳地看着沈巍。
沈巍呆了一呆，忽然低头一笑：“那，好。“
赵云澜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沈巍摘了眼镜，脱下裹在外面的睡袍，露出内里穿的棉质睡衣裤。
赵云澜还没看仔细，沈巍就已经一伸手把灯关了，随后小心地在床边上躺下，轻轻地拉了拉被子，注意不要去碰到赵云澜。
赵云澜却已经忙不迭地把被子扯过来送给他了：“快盖上，别着凉了。”
那被子内里裹挟着温热的气息，掀起一阵暖烘烘的风，从那边劈头盖脑地传导过来，让沈巍猝不及防，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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