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澜巍] 相向而行（长篇连载）
22
（民国教授巍X 潜伏军统特工澜，抗战背景，两人从互怀疑虑到相知相爱，巍澜、澜巍无差）
“我……我不需要这么多被子……“沈巍有些手足无措。
“诶，可不能把医生给冻着了，“赵云澜还在不停地把被子扯过来，”抱歉，我那个手动不了，只能拉过来这一点，你自己再多拉一点过去。“
沈巍怕赵云澜那儿被子不够用，叹了口气，俯身过去摸索着替他掖上：“你别光顾着给我，你是刚刚做过手术的人，抵抗力比我差，小心感冒。“
赵云澜仰面躺着，在黑暗中感觉沈巍的呼吸再一次落在自己脸上，随后又抽走了。
床并不大，两个人躺在上面，就几乎把空间占满了。
沈巍躺下的地方，有一半的床垫已经被赵云澜捂得热乎乎的，就连盖着的被子也带着他的体温。没有肢体的接触，这温度却如某种导体，肆无忌惮地入侵他的体内，进入他的感官系统，让他甚至感觉有些晕眩。
黑暗中，赵云澜听到沈巍的呼吸声，细微，却略有些短促，明显他没有睡着。
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一起躺在床上，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都知道旁边那个人没睡着，却是谁也没开口。
赵云澜侧过脸去看着沈巍。
借着从窗帘缝透进来的路灯光，赵云澜隐约看到沈巍的侧面。在窗外微光的映衬下，他的脸部线条分明，勾勒出光滑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纤薄的嘴唇，和流畅的下颌。
赵云澜想起了自己在巴黎时，在画家工作室里看到的石膏雕塑。
沈巍仿佛能感受到赵云澜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
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快，旁边的人一定也听到了吧。
终于，沈巍先开口说：“赵处长该睡了，休息好有助于伤口愈合。“
赵云澜嘿嘿一笑：“我说，沈教授，咱俩都睡一张床了，还叫得这么见外啊？”
沈巍一怔，不由自主地也侧过头来看着赵云澜。
赵云澜的脸是朝向窗户的，从沈巍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黑暗中他眼里闪耀着的明亮的光。
沈巍仿佛被灼了一下，赶紧收回目光。
“那，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直呼其名多好啊，就叫我赵云澜，要是你愿意，叫我小名阿澜，我更开心。”
“哦……”沈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诶，你有小名吗？”赵云澜穷追不舍。
沈巍摇摇头：“没有，我就只有这一个名字，家里人也一直这么叫我。“
“好吧，“赵云澜有些小小的失望，”那，咱俩就互相直呼其名吧，我叫你沈巍，你叫我赵云澜，好不好？“
沈巍在黑暗中垂眼一笑：“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谈话继续下去，只好不开口，等着赵云澜再想出什么话题来。没过一会儿，他听到旁边的呼吸声变长了，意识到赵云澜已经入睡，于是暗自嘲笑自己思虑太多，便也合上了眼。
赵云澜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一睁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沈巍不在房间里，显然是在厨房忙碌着。
赵云澜觉得内急，便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只穿着短内裤，才想起来到这边时什么也没带。他环顾四周，也没发现自己的外衣，想必是血迹斑斑，破破烂烂，已经被处理掉了。然而内急可不等人，于是挣扎着自己下了床，穿上拖鞋，光着腿扶着墙朝外面的客厅走出去。
沈巍正好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到赵云澜这样子，吓了一跳。
那双精瘦的长腿分外扎眼，沈巍赶紧移开视线，在餐桌上放下盘子，快步上前扶住他：“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我想上卫生间。“
“哦……“沈巍于是默默地搀扶着他进了卫生间，把抽水马桶的盖子打开。
“没事，你不用呆在这儿，我自己能行，“赵云澜嘿嘿一笑，感觉这时候还是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沈巍有些犹疑：“你，你确定吗？“
“沈教授，你再不走，我可要脱裤子了。“
沈巍的脸刷地红了，低头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住了，没回头，说：“你手够得到的地方挂着一件浴袍，你拿下来盖一下腿，别着凉了。“
赵云澜打开水龙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掬起一把热水，稀里哗啦抹在脸上。
用毛巾擦干水后，他在镜子里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头发乱蓬蓬的，胡子两三天没刮，长得更加茂盛了。脸颊和眼窝都有点陷下去了，看来是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的原因。不过除了这些个可以弥补的暂时性缺憾之外，其他的天生条件依然令人满意。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发现沈巍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
“这，这是我找出来的，你快点穿上吧，“沈巍两眼看着睡衣。
“哟，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赵云澜用手摸了摸那柔软的丝绸，心里美滋滋的，”恐怕，还得劳烦沈教——诶，咱说好了，不用这么见外——要不，沈巍，麻烦你帮个忙，我一只手没法穿上去。“
“好，那，你坐沙发上，站着穿容易摔，“沈巍低着头一笑。
中午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把朝南的卧室照得暖洋洋的。
这一顿午饭，赵云澜依然是坐在床上，由沈巍喂着吃完的。沈巍为他做了一份易消化的炖蛋，再加上一些蔬菜，配着白米饭，吃得他肠胃十分熨帖。
沈巍喂赵云澜吃完后，自己只是随便吃了一点，便收拾干净洗了手，开始为赵云澜换药。
赵云澜看着沈巍在自己身边忙忙碌碌的，心里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样的生活非常享受，简直不愿意去想其他任何事。
沈巍换药时一如既往地态度严谨，动作轻柔。
这个时候，赵云澜也收起了所有玩笑，成了一名极度配合医生的模范病人。
在他看来，这是他对沈巍的付出所能展示的最大敬意。
当沈巍完成工作，为他包扎好伤口以后，赵云澜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看着,沈巍说：“知道吗，我赵云澜活了三十年，今天是我过得最舒服的一天。看来这一枪挨得值了！”
沈巍愣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无可奈何地一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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