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澜巍] 相向而行（长篇连载）
（民国教授巍X 潜伏军统特工澜，抗战背景，两人从互怀疑虑到相知相爱，巍澜、澜巍无差）
3
沪西法租界，离百乐门舞厅不远的一处民宅阁楼内。
“你是说，二处刚才抓了个人，怀疑是我们这边的？”赵云澜紧皱眉头。
“有这种可能，我猜的，他们严格保密，谁也不让插手。我也是刚才打电话回去，接电话的值班员说漏嘴才知道的，“大庆说，“如果是普通的发个传单闹事的，二处不会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还有，重庆那边刚刚传来消息，最近日本人派出了一名高级间谍来上海，主要任务就是破坏我们军统的地下站。戴老板要我们多加小心，”祝红把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文交到赵云澜手里。
“是男是女，年龄长相，有什么特征？”赵云澜一边接过来一边问。
“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个人，”祝红摇摇头。
赵云澜迅速把电文看了一遍，果然如祝红所说，关于这个间谍，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他掏出打火机，咔哒一下点燃了，看着那张纸片在自己手里慢慢烧成灰烬。
“老大，那你明天，还去老李那边接头吗？”大庆问。
“不能去，你不是说我们这边有人被抓了吗？万一供出来什么，老赵不是去送死吗？”祝红立刻表示反对。
赵云澜不答，只是紧缩眉头思考着。
“其他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他问，“老楚和小郭，还有林静？”
“林静说静安寺里面的院监和主持和日本的和尚有来往，好像想要搞个什么日语学校，其他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祝红说。
祝红的公开身份是百乐门舞厅的当红舞女，休息日会去旁边的静安寺烧香许愿，和在寺里的林静接头交换一些情报。
“老楚和小郭一直在监视张啸森，但最近都没得到他要出门的消息，”大庆说。
楚恕之和郭长城受命潜伏在投靠日方的青帮大亨张啸森身边。赵云澜肩负的重大任务之一便是除掉张啸森，此前曾有过一次失败的行动，导致张行动谨慎，蛰伏不出。眼下他们正在等待第二次机会。
赵云澜下了决心：“明天的接头对象是重庆派来的人，既然戴老板没有发电报指示取消，就得去。二处抓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到底和我们有没有关系，也有可能不相关。不管怎么样，明天我会小心行事。”
“那我和你一起去，”祝红当即提出。
“你？你去干嘛？”赵云澜不以为然，“别给我添乱。“
“我至少可以帮你打个掩护，”祝红振振有词地说，“老李那儿是个裁缝铺，你带我去做衣服，看起来理所当然，就算明天那儿真的有问题，你也有足够的理由开脱。”
“那要是打起来，子弹不长眼，姑奶奶你这细腰高跟鞋的，怎么跑？不行！”赵云澜一口否决。
“打起来，多一个人帮你挡子弹，有什么不好？”
“我才不要女人替我挡子弹，”赵云澜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们谁也不要再说了。老李那边是公共租界，我看二处也不敢随便乱开枪，我明天自己去，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就直接抽身走人。”
祝红心情复杂地咬着嘴唇。
南京路旁三马路（今汉口路）上的永庆祥裁缝店闹中取静，李姓老板已经上了年纪，来自江苏，以高超的手艺和熟谙中西两种服装风格而小有名气，因而店面虽不大，但生意一直不错，且因为周边几条马路云集了《申报》、《新闻报》等沪上报业出版机构，也不乏一些文化界人士前来光顾。
星期天的上午，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着，一家家店铺陆续开门营业，三马路上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赵云澜进店的时候，裁缝铺里只有老李一个人。他便装着挑选衣料，在店铺里慢慢转悠，老李在旁边陪着他。
“有人来过吗？“赵云澜低声问。
“今天还没有，“老李回答，”你是第一个到的。“
“昨晚有人被捕，今天要小心，“赵云澜说。
老李一惊：“有人被抓了？是我们的人吗？“
“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所以今天要见机行事，如果发现不对劲，就抵死不认账，装傻，“赵云澜说。
老李点点头：“我知道了。“
外面又有客人进来，老李转身去招呼：“啊，中野君，欢迎光临！“
赵云澜回身一看，看到了一身深棕色西装的中野功。
随后他看到了站在中野功身边的人。
沈巍站在店铺门口，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令人炫目的光晕。
他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西装，白衬衫第一粒扣子解开，V字形的领口包裹住脖子上系着的一条细格子领巾，而胸口的衣袋上则露出精心折叠的同款口袋巾。
尽管是逆光，他却依然显得那么白皙干净，光彩照人。
店铺里仿佛一下明亮起来。
看到沈巍的一刹那，赵云澜感觉有些恍惚。
昨晚匆匆离开，没能和沈巍留下联系方式，他心里是有遗憾的。没想到这么快又再次见到了，他又莫名有些欢喜。
随后他又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不过，今天是休息天，老李说过中野功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这种巧遇并不能算不同寻常。
他似乎在对面人的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光。
沈巍忍不住感觉到耳尖一阵微热。
上午的阳光太好，照得人身上竟稍有些出汗。
为什么看到这个人，自己心跳就会加快？
他依然是一件黑色夹克，里面却换成了同色的黑衬衫，领口一直扣到第一粒扣子，似是要抵御店铺内阳光照不到的寒气。
他注意到自己了，眼里也显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巧合？缘分？
他乐意再次见到自己吗？
随后赵云澜看到对面那人恢复了常态，很有礼貌地向自己微微一笑，略一低头，算是打了招呼。
“哎，赵处长，真是太巧了，“中野功看到赵云澜，热情地打招呼，”昨晚怎么后来没看到你？“
“真是抱歉，后来有些事要处理，看你在忙，就不打扰了，“赵云澜打了个哈哈。
中野功也是这里的常客，和老李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说自己今天是带朋友来这边定制衣服的。
“哎呀呀，多谢中野君，总是给我小店介绍客户，“老李受宠若惊，然后转向沈巍，”这位客人一表人才，衣品极佳，看起来就是人中龙凤啊。小店虽不大，但品质保证，您可以先随意看看，挑选一下。“
中野功问：“李老板，我上次定做的那套西装，做好了么？”
“可以试穿了，可以试穿了，您里边请，”老李忙不迭地说着，把中野功请进里间去了。
店铺外间只剩下沈巍和赵云澜两个人。
身外的世界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平坦的沙滩。你我在彼此的视野里，都是唯一的存在。
沈巍低头一笑，向赵云澜走去。
恰好赵云澜也在向他走来。
两人在中间位置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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