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戒糖
独立小文，糖，一发完
老早以前发过的文，莫名被屏了，应老读者之邀，改了个结尾，再发一遍
“老赵，这是我的请假条，签个字吧，”祝红像往常一样，踩着高跟鞋走进处长办公室，把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什么老赵，老什么老，我很老吗？”赵云澜放下手机，一脸心烦意乱。
“……？？？”祝红莫名其妙，“平时不都这么叫的吗？”
“你看看咱处里，除了你哪还有叫我老赵的？好好的，都被你叫老了。”赵处长随意瞟了一眼请假条，就往旁边一扔，“请什么病假，我看你啥病也没有。”
“你忘了？我这是每月一次的例行病假，”祝红快被气昏过去了，“蛇族得蜕皮，懂不懂？我说老赵你今儿个——”
“不许叫我老赵！”赵云澜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从今以后，只准叫我赵处！”
祝红咬着嘴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愣是忍着没掉下来。怎么样，姑奶奶也不能在这吃错药了的顶头上司面前示弱。
不过，她并没有忽略一个细节。
自己进去的时候，领导正在拿着手机，从各个角度照自己。
这人平时连头发都不好好整饬，胡子三天不刮是家常便饭，今天这是怎么了？
祝红凭着女性的直觉，以及对此人无法否认的特殊关注，判断此事不同寻常。
赵云澜的烦恼自有其来源。
活了这么大，老实说，赵处一向对自己的外表信心十足。论身高，论比例，论脸型，论五官，他赵云澜都算得上是人群里出类拔萃的。走在路上，一般都是姑娘偷偷对他多看两眼，而他却到现在都没见过一个姑娘能让自己心动的。
对，能让自己心动的姑娘，确实是没见过。
但这并不等于，他没见过让自己心动的人。
问题就出在这里。
已经下课了，沈巍却还留在讲台边上，为几个学生解答问题。
“沈教授，外面有人找！”一名学生进来说。
沈巍头也不抬地问：“哦，什么人？”
“不认识，一男的，大概四十来岁，”学生随口回答。
站在门口的赵云澜差点没背过气去。
同学，你说的是我吗？
赵云澜觉得这学生明显在故意丑化自己的形象，居心叵测。
赵云澜对比周边其他几个教室，同样是生物工程系，别的教室下了课就空荡荡的，但沈巍带的这个班的学生却还继续霸占着他，明摆着不让自己接近。
沈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纸盒。
“赵处长？”他脸上是意外的神情，“原来是你。”
眼底却是冰山一角的欢喜。
“这是什么？”赵云澜指指他手里的纸盒。
“哦，这是工程四班送的蛋糕，”沈巍举起手里的盒子，送到赵云澜面前，“我不吃甜食。不知道赵处长喜不喜欢？”
“好，我喜欢，”赵云澜乐得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我最喜欢甜食了。”
沈巍看着他嘴里含着的那根棒棒糖，低头一笑，眼睛看向地面：“你喜欢就好。甜食不要吃太多，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笑起来，眼睛的形状是弯弯的，眼角却一点鱼尾纹也没有。
“那个，刚刚你学生说我四十岁，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赵云澜一边走，一边故意装出很随意的样子问，眼睛却一点都不放过沈巍的反应。
“噢，”沈巍又笑了笑，“学生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看到比他们年龄大的人，总是喜欢说得夸张一些，赵处长你别往心里去。”
“诶，哪里哪里，”赵云澜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我只是好奇，沈教授你看上去这么年轻，却已经是正教授了，真是青年才俊啊。几岁了？结婚了吗？”
沈巍停下脚步，转过脸：“赵处长查户口？”
“哪里，”赵云澜打个哈哈，摊了摊手，耸耸肩：“我只是顺便问一下，满足一下好奇心。”
“我今年三十二岁，单身，龙城本地人，本科和研究生都在龙大读的，”沈巍有问必答，语调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赵云澜其实早就对沈巍的个人资料倒背如流，但从他嘴里亲耳听到“单身”两个字，却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哈哈，那咱俩年龄差不多，”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拍拍沈巍的肩，朝他挤挤眼，“不嫌弃的话，可以当兄弟。正好，我也单身。”
沈巍似乎有些脸红，用手扶了扶眼镜：“赵处长真会说笑……”
赵云澜脸上的笑容一点不减，却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绝不收兵。
“……当然可以。”
“那，既然是兄弟，就长幼有别，不能乱了辈分，”赵云澜紧追不舍，“我该叫你什么？你觉得我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这个问题的本质，就是为了试探在沈巍眼里，自己看上去究竟有多老。
“这个，我还真不好随便乱说，”沈巍又是低头笑笑，“应该，差不多吧。”
赵云澜心里咯噔一下，那就是说，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咯？
“嘿嘿嘿，其实呢，我该叫你老哥。”
无论自己有多热情，沈巍似乎永远都是不冷不热，保持礼貌，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每次找他，他也是笑脸相迎，可赵云澜总觉得，他设了一条边界，每次自己到了那个边界，就再也越不过去。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没感觉？
这种念头不免让人泄气，但赵云澜偏偏不信这个邪。
长了这么大也没人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兴趣，怎能轻言放弃？
自己一见到沈巍，就被他吸引了。赵云澜扪心自问，如果沈巍不是教授，而是个别的什么职业，会不会影响自己对他的喜欢？
答案是，不会。
所以，影响好感的因素，显然还是外在的。所谓一见钟情，绝大部分因素，都在于你喜欢他的外表。有了这个前提，你才愿意去更进一步了解他。
自己的外表有什么问题吗？赵云澜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盼，认定这么英俊的脸，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出几张。如果自己称第二，那无疑只有一个人可以称第一。当然，这个头衔，他已经悄悄地判给了沈巍。
赵云澜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沈巍会不会嫌弃自己长得太老了？
你看，祝红算是对自己一直有意思，可就连她，也毫不犹豫地张口闭口喊“老赵”，可不就说明自己长得老么？
赵云澜得出这个结论，觉得情况严重，必须采取行动来改变现状。
桑赞把特调处图书室里所有关于驻颜术的古书都找了出来，但那些古方语言太难懂，有些字根本都不认识，更别说在现代社会能找到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材了。
网上搜索结果是一大堆真假难辨的保健品广告，海量信息自相矛盾，软文植入式广告代言直播带货一大堆，看得赵处脑袋都大了。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科技界的国民老公林静找出到了有科学依据的理论。
这是腐国广播公司CBB拍摄的一部科普电视片，分析了造成皮肤衰老的几大主要原因， 最后得出结论，要防止衰老，需要防晒、多吃颜色鲜艳的食物、味道苦涩的蔬果和富含油脂的鱼类，减少淀粉的摄入，以及最重要的一条，戒糖。
最后一条无异于晴天霹雳，令赵云澜沮丧万分。
CBB说，科学研究发现，糖会附着在胶原蛋白上，让后者变得脆弱，从而更容易破碎，让皮肤难以进行自我修复。所以，要想拥有年轻的肌肤，就不能吃糖。
赵云澜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怪不得沈巍皮肤这么好，原来是因为他不吃甜食！
本来他还对CBB说的将信将疑，这下全信了！
沈巍真不愧是生物学教授，学以致用，生活习惯都是有科学依据的。有知识，果然不一样！
当然，自己之所以被他的学生说成四十岁，就是因为糖吃得太多了。
赵处痛下决心，从现在开始，身体力行，贯彻CBB提到的一切皮肤保养法则。
第一件事，就是把办公室、家里、车上、衣服口袋里的棒棒糖，统统扔进垃圾桶。
不过，还是留了一根。戒糖也像戒烟，万一哪天夜里馋得睡不着，还能有棵救命稻草。当然，只能舔两下。
然后，开始改变食谱。
颜色鲜艳的食物，首选是西红柿。据说西红柿里面所含的茄红素能防止氧化。
赵云澜看着面前的一大盘炒西红柿，觉得牙根已经开始酸软了。
至于味道苦涩的蔬果，CBB里面特别提到的是小红萝卜和西兰花。
赵处嚼着被自己炒得一边焦糊、一边半生不熟的西兰花，努力用胜利的憧憬来冲淡嘴里的苦味。
令人绝望的是，根据CBB的提示，这种食物的摄入量太少了没用。西兰花至少得每天吃半公斤，才能出现效果。
每天半公斤西兰花？赵云澜欲哭无泪，这么坚持下去，自己怕不是要吃成一棵西兰花了。
当然，还有富含油脂的鱼类。唔……
大庆拒绝吃那盘油乎乎乱糟糟且还腥味冲鼻的所谓的鱼。老李给他炸的他的小鱼干可比这好吃多了。
赵云澜捏着鼻子扒拉了两口，随即起身冲向卫生间。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得想个办法。
沈巍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却看到对门的赵处长站在外面，满脸笑容。
赵云澜脸上溅了两滴知不道什么颜色的液体，胡子上还沾着一片鱼鳞，身上系着的围裙湿哒哒的，散发着一股鱼腥味。
“老哥，能不能帮个忙？”
赵云澜的厨房惨不忍睹，两条被开膛剖肚又刮掉了一半鳞片的鱼，在水槽里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水槽边全是溅起的血水和鱼鳞。
沈巍二话不说，卷起袖子管就开始干活，一边做一边耐心地给他讲解：“杀鱼的时候，要先用刀把鱼拍晕……”
赵云澜站在一边，两眼一眨不眨，不是在看杀鱼的示范动作，而是看着沈巍那一身装束。
雪白的衬衫上套着袖箍，扣子一直扣到领子，整洁的西装裤一丝褶皱都没有，一根腰带将腰身束得正正好好……
赵云澜还从未这么近距离安静地观察过沈巍的面部，从侧面看去，他的脸就像一块光滑的天然白玉，竟然真的连一根细纹、一点色斑都没有，让赵云澜禁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世上还真有这般人中之玉。
他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堆胡碴和两条……皱纹。
沈巍细框眼镜下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上的动作，不像是在厨房里杀鱼，倒像是在实验室里进行解剖。
“……这个地方的腮，要用刀这样去掉……”
发现没有回应，他抬起头。
赵云澜正入迷地盯着他的脸看，却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沈巍腾地红了脸。
赵云澜在十分之一秒间便反应过来，急中生智，立即从自己身上脱下围裙，套到沈巍身上：“这个，老哥，你这身衣服要是弄脏了，岂不是太可惜。来来来，我给你穿上。”
沈巍还没回过神来，赵云澜已经绕到他身后，两手搭上他的腰——
沈巍两手一颤，刀尖差点戳伤了手指。
——然后赵云澜拉起两边的系带，帮他系上了。
“你看，这样就好了，”赵云澜的声音轻轻松松。
赵云澜折腾了二十分钟没搞定的两条鱼，沈巍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全部解决了。厨房水槽冲洗得干干净净的，连角落里的陈年积垢都清理掉了。水龙头亮得跟新的一样。
“哎呀老哥，没想到你这么能干，正好，我还不会蒸鱼，你干脆连怎么蒸鱼也一块儿示范一下吧。”
沈巍微微一笑：“好。”
饭菜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在沈巍的手下，那些不听话的食材都仿佛被施了咒了一样，乖乖地呈现出最佳状态：西红柿炒鸡蛋黄黄红红，凉拌小红萝卜散发着油醋混合的香味，西兰花一小棵一小棵碧绿完整，火候正好，当然，两条主角鱼位居正中，葱姜料酒一样不少，淋上了最后一勺调味热油之后，活色生香，让人忍不住马上就想开动。
“老哥，你帮了我一上午，让我怎么好意思呢？你看，我这两条鱼，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好一人一条，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沈巍在煤气灶旁边忙碌的时候，赵云澜已经快手快脚地把两副碗筷摆上了餐桌。
“……好。”
赵云澜乐开了花。
大口嚼着菜，一个貌似不经意的问题抛了过来：“老哥，还没问你，你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啊？”
沈巍端着碗的手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低眉一笑：“第一印象……挺好啊。”
“怎么个好法？”赵云澜使出特调处审讯技巧，穷追不舍，“哪儿好？”
“就是，哪儿都挺好。”
“那你说说，你对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方面？”
“印象最深的方面……”沈巍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是你含的棒棒糖吧。”
赵云澜差点一口饭噎在喉咙里。
敢情他对我的印象，还不如对一粒糖来得深！
不过，不对——
“我——我那时，含着棒棒糖吗？我怎么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我没含啊！”
他记得在龙大那座小楼下，自己跑下去，看到沈巍蹲在那里，摸着大庆的一身黑毛。那时自己好像嘴里啥都没含啊。
“是吗，也许你不记得了，”沈巍低下头，笑了笑。
“对对对，老哥你记性这么好，你说的准没错，”赵云澜立马顺水推舟，“八成是我记错了。诶，你这么有学问，那我问你，是不是糖吃多了，会容易让人变老啊？”
“这倒是真的，”沈巍恢复了语气的平稳，“糖的摄入量过多，会提高血糖的浓度，高血糖则会破坏皮肤中的胶原蛋白，从而导致皮肤弹性下降——”
“我说老哥你怎么皮肤这么好呢，原来是因为你不吃糖！”赵云澜像是刺探到了重大情报一般，又压低声音问：“诶，你真的一点糖都没吃过吗？那你怎么知道糖不好吃？”
沈巍的手又是一顿，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说过糖不好吃。相反，我不吃糖，是因为它太好吃了。你尝了第一口以后，就想吃第二口、第三口，而这样下去，你就会不知不觉地步入危险。所以，在尝了第一口之后，我就忍住了，时间久了，就忍成了习惯。”
“哦，”赵云澜若有所思，“老哥，原来你这么有忍耐力啊。不过，”他凑近沈巍，挤挤眼：“我现在向你靠拢，我开始戒糖了。真的。”
沈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好啊，戒了好，糖吃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赵云澜心里一乐，这不，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赶紧趁热打铁：“那咱俩现在口味一致了。你看，咱住得这么近，对门儿，又正好都是单身，不如，咱俩搭个伙，我负责买菜洗碗，你辛苦一下来做饭，怎么样？”
赵云澜眼睛看不见的时候，特别想吃糖。
他习惯性地用手摸摸上衣口袋，什么也没摸到，叹了口气，又把手挪开了。
沈巍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
“你想吃糖？”
赵云澜被抓包，嘿嘿一笑，开始卖惨：“黑老哥，你看，我这眼睛看不见，嘴里更没味儿。就吃一颗，就一颗，我保证，今天吃过了，明天一定戒。”
“我去帮你买，”沈巍站起身。
“不用，其实我还留了一颗，在我写字台最右边那个抽屉，你打开，在最里面。”
沈巍打开抽屉，摸到最里面，拿出那颗硕果仅存的棒棒糖。
深咖啡色圈圈条纹糖纸，包裹着圆圆的一小粒糖果。
这里面，包裹着他曾经品尝过的，让他永远无法忘怀的，人世间最美的滋味。
他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脖颈间的吊坠。这里面，藏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糖纸。只是，他的主人并不知道这张糖纸的存在，也不会知道，他已经将之珍藏万年。
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默默地回到沙发旁，小心地剥开糖纸，把糖递到赵云澜手中。
“嘿嘿，老哥，我看不见，怕吃到鼻子里，你帮我放进嘴里行吗？”
说完，他便心安理得地张开嘴等着。
他感觉到这颗糖似乎来得特别慢。确切地说，它是被郑重其事地放入自己的嘴里，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一般。
糖入口中，那久违的甜味瞬间充溢了整个口腔，满足感和幸福感一圈一圈地在口腔里打转，扩散，随后又顺着血脉的流动扩散到全身。原本懒洋洋的四肢，一时间竟有了点想要活动起来的欲望。
怪不得说，碳水化合物是人类的能量来源。糖作为碳水之源，原来竟有这般魔力。
他开心得用手在沙发扶手上打着节拍：“好吃，老哥，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吃太可惜了，来一口？”
他从嘴里把棒棒糖拔出来，顺着自己直觉的方向递出去：“不好意思啊，只有这一颗，不介意吧？”
沈巍愣住了。
“你还是不吃？”赵云澜明显有些失望。
“我，我吃……”
沈巍将上半身往前倾，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将这粒糖果拥入口中。
这奢侈的美妙滋味，隔了太久，再次相遇，他竟不知道，是该忍，该拒，还是该放任自己去享受。
沈巍泛红的眼眶，是对面的人看不到的。
“好吃吗？”
“好，好吃，”他逼着自己退出来，“你，你自己吃吧。”
他扶着他的手，帮着他把糖再次放入嘴里。
“啧啧，老哥，这么好的东西，不好好享用，真是可惜了，”赵云澜眼珠一转，“哎，你第一次吃糖，是什么时候？”
“……很多年以前。”
“你还记得那时的情景吗？”
“记得。”
“是你小时候？”
“……可以算吧。”
“那是大人给你吃的？”
“……嗯。”
“你父母？”
赵云澜才想起来，沈巍从小没有父母。
他想扇自己一巴掌。
“……不是，不过，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这句话好像听过。
想起来了。
“是不是那个替你取名字的人？”
“……是。”
“你还记得这人长啥样吗？”
“记，记得。”
“后来你见过这人吗？”
“……见过。”
“隔了这么多年，你还认得出来？”
“嗯。”
“你小时候见过的人，现在应该也是个半老头子了吧，那你记性可真好。”
“……不老，他一点都不老。”
“哦，这么神奇？”赵云澜觉得很好奇，“这个人驻颜有术……哈哈哈，我想他一定是戒糖了！”
很久以后，赵云澜问沈巍：“诶，讲真，那时你有没有觉得我显老？”
“没有。”
“真的？”
“真的。在我记忆里，你就是你，就应该是这个模样，永远都应该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吃糖？是因为不喜欢变老吗？”
“因为，我想把那第一口的滋味永远记住，不让相似的味道来冲淡它的印象。因为，那是你的味道。”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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