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与不惑

【巍澜/澜巍-点梗系列】如何与地星人结婚(一发完)

应读者要求,会不定期推出巍澜/澜巍点梗小文,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言点梗,作者会选取合适的题材变成文字

 

本篇私设:

  • 沈巍地星人身份已公开,但黑袍使身份依旧保密,连赵云澜也不知道

  • 海星和地星关系回暖,地星人实际已可与海星自由来往,但官方尚未做出正式界定

  • 特调处旧规不得与地星人通婚


感谢 @君舒颜  @只看澜巍澜 贡献脑洞


以下为正文:


“沈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个特调处长,我不当也罢,“赵云澜直视着对面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然而那人却很快垂下眼帘,淡淡一笑。

“赵处长言重了,人生大事岂是儿戏。“

一说到这件事,沈巍永远是一副清冷淡然的模样,让人看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赵云澜急切地想让沈巍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别的不要想,我只问你,你喜欢我么?“

沈巍却压根儿不回答他的问题:“赵处长有大好前程,何必为我轻易抛却?不值得。“

“谁说不值得?值得!“赵云澜大声叫道,两手抓住他的胳膊,好像生怕沈巍没有听见,”我只问你,你喜欢我么?“

沈巍怔了一下,随后将他两手从自己身上轻轻拂开:

“这很重要么?赵云澜,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赵云澜冲着沈巍的背影大喊:“沈巍,我不会放弃你!“

 

赵云澜赵处长从毕业开始就在和地星人打交道,向来以抓捕地星人为己任,却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要栽在一个地星人手里。

从他第一次在龙大办案时见到沈巍开始,注意力就不知不觉地一直放在这人身上。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不平凡,不然不会引起自己这么大的好奇心。

渐渐地,赵处长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停地以各种方式接近他,想方设法了解他,究其本质原因,并不是因为出于什么特调处长的职责需要,而实在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被吸引了,无法自拔。

刚知道沈巍是地星人的时候,说实话赵处长的三观都被颠覆了……嗯,是被非常正面地颠覆了。

由于父亲工作的关系,再加上后来自己也接手特调处长的职位,赵云澜可以说从小就和地星人有脱不开的关系。然而他遇到的都是些心黑手狠的案犯,故而对地星人的刻板印象就是如此。沈巍的出现,直接让他对地星人的观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沈巍可说是外表美加心灵美的典范,不光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而且待人处事细致周到,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帮着破案,帮写检查,自己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还帮做饭做菜收拾屋子,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更是将生命共享给他……赵云澜觉得遇到沈巍这样的人,不管他是海星人还是地星人,都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气。

以前他从没有过什么要和谁过一辈子的想法,按他自己的话说,自己这个人外热内冷,五行缺爱,谁沾上谁倒霉。想想自己从十二岁开始就没了妈,在此之前也是眼看着父母的婚姻形同虚设,母亲竟还因父亲的冷血执法而死,更是对婚姻这种东西彻底失望,下决心一辈子单身。

可是海星人这种动物吧,其思维就有非常不逻辑的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化过程中的一个bug,体现在一旦遇到使自己动心的人,此前的一切合理推论、赌咒发誓就完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想象一下,你喜欢了这个人,你就想每天见到他,最好每分钟都见到他,欣赏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理解他的想法,呼吸他的气息,感受他的存在,当然,还能每晚拥他入怀而眠,那真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人间美事……

认识了沈巍以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处长开始重新审视婚姻这个东西了。

他知道特调处有不许和地星人通婚的规定,但他并不认为这会阻碍自己的决心。

如果能和沈巍长久在一起,就算要让他因此而放弃特调处长这个职位,他也愿意。

 

沈巍没有转身去看站在那儿痛苦失望的赵云澜,不是他不想,是不能。

海星特调处白纸黑字铁的纪律,不得与地星人恋爱、通婚,违者立即开除,终身不得恢复公职。

身为特调处顾问的沈巍,自然清楚赵云澜做出这种选择将面临的惩罚。

他又怎能因一己之私,毁了他的前程?

你只当我心如铁石,可我不能不为你着想。

不爱江山爱美人固然是一段佳话,可你知道这故事的后半段么?为辛普森夫人放弃王位的爱德华八世终其一生都在努力想要恢复王位,可最终也没能成功。从高处跌落的天之骄子,他内心的寂寞与悔恨,世上又有几人知晓?

你是海星最优秀的精英,绝不可以因一时冲动而亲手毁掉热爱的事业和前程。

倘若你因此而在将来后悔,我将无法原谅自己。

 

“我想他应该是不喜欢我,“赵云澜又灌下一口酒,带着微醺,伤感地向趴在身边的黑猫嘟哝。

“可我也没发现沈教授和别人有什么来往啊,“大庆困惑地说,”如果真的有,你老赵的情敌早就被我的猫爪子偷袭得毁了容。“

“我已经和他说得那么明白,只要他点头,我拼着不当这个特调处长——“

“哎,老赵老赵,这怎么行?“大庆吓了一跳,觉得问题严重。老赵要是丢了工作,自己的小鱼干上哪儿着落去?“我说,沈教授的考虑,怎么说呢,也挺有道理的。你看看啊,要是你不当这个处长,你怎么养活自己?又拿怎么来让人家过得好呢?说来说去啊,也不是你的错,都是这死规定害人。”

说起这规定,赵云澜心里就有气:“还不是那黑袍使跟海星订的劳什子协议——“

忽然他想起,今晚和黑袍使还有个见面的约定,顿时跳了起来。

差点儿喝酒误事。

 

说起这位黑袍使,赵云澜从开始上任特调处长起,也和他打了好几年交道了,总觉得这人吧,也算恪尽职守,可天天穿着一身黑袍带个瘆人的面具,也不知道这面具下是张什么样凶神恶煞的面孔。

想到美如天仙、衣品冠绝的沈巍,赵云澜不由得感叹,同是地星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这位黑袍使说起话来总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却又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一点,倒是和沈巍有几分相似。

今天和往常一样,黑袍使悄无声息地出现,照例坐得离开三尺远。

不过,赵云澜似乎感觉到他今天一来便轻轻吸了一口气,面具下似乎皱起了眉头。

“赵处长这是喝过酒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赞成,”据本使所知,赵处长胃不好,还需控制自己,尽量少喝酒。“

得,这位老兄很少管闲事,今天倒是有些破例。

“遇到烦心事,喝点酒解解闷,“赵云澜闷声闷气地说。

“哦?”黑袍使似乎欲言又止。

话题便转入案情。

没多久,案情也聊完了。

黑袍使这一回倒没有立即告辞,迟疑了一下,说道,“赵处长有什么烦恼,与其独自借酒消愁伤了身体,不如说来听听,也许本使能替赵处长排解一下。”

闲事越管越多了。

“你?”赵云澜觉得有些好笑。这位老兄万年单身,每天披着这一袭黑袍独来独往,一看便知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他能理解自己心里所想吗?

只是喝了酒的赵处长,此时正想找人倒倒苦水,对听众的质量倒也没那么多要求。

“黑老哥怕是没遇到过这种事,不过说说也无妨。我如今遇到一位令我心动之人,他也对我极好,可是无论我怎么表白,对方也不肯答应我。我就想不明白,难道是我不够好,我一厢情愿了,他其实并不喜欢我?”

“哦……”黑袍使低头沉吟片刻,说道:“赵处长如觉得对方也对你极好,那么未必是他不喜欢你,或者,或者他是为了赵处长考虑,希望你能有个更美满的姻缘。”

“更美满?可是他明明知道我离了他便过不好,”赵云澜摇摇头,“我都和他说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情愿放弃这个特调处长的位子,可他还是不同意。“

黑袍使露出惊讶的眼神:“放弃职位?却是为何?‘

“黑老哥,你有所不知,咱特调处有个规矩,不得与地星人通婚,否则便是违反纪律。可偏偏我的心上人,是个地星人。”

黑袍使沉吟片刻,说道:“本使明白了,这便是原因所在。倘若对方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便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你为他放弃前程。赵处长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怕是未曾尝过挫折的滋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万一将来赵处长发现人生不如意,而对方……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生出悔恨之心,到了这一步,岂不是悔之晚矣?对方之所以拒绝你,怕正是一片苦心啊。赵处长怎可让他为难?“

赵云澜一愣,自己求爱心切,倒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原来沈巍表面上云淡风轻,内里竟为自己有这一层考虑。

黑袍使见赵云澜不说话,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劝解,于是接着说:“赵处长年轻有为,前途远大,将来,将来必能有更好的姻缘……”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似变得有些生涩,不过很快恢复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一时的烦恼过后,赵处长定可再觅良缘——”

“什么再觅良缘,我偏不信!”赵云澜忽然打断了他,“他如此为我着想,正说明他心里有我,我岂可轻言放弃?不就是个破规矩么?规矩能立便能破,我倒要看看,这规矩究竟是怎么立出来的!”

他忽然转向黑袍使,目光锐利:“黑老哥你曾与海星订立互不往来的协议,协议里便包括不许地星人与海星人通婚。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该怪你?“

黑袍使始料不及,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定了定神,声调依然冷淡:“本使当年与海星订立协议,也是为了地星和海星的安宁。两边既不能互相往来,通婚自然是禁止的。正因为有了这项协议,才让两边有了万年的和平。”

“可世易时移,如今地星和海星关系发展不错,地星人来海星实际已经不受约束了,要不然,我也不会遇到他,“赵云澜不满地抗议道,”人家说,宁拆七座庙,不破一桩婚。时代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何必再死抱着教条不放?“

黑袍使被他一说,一时不语,若有所思。

赵云澜一看,有门,赶紧趁热打铁:“我知道特调处的规矩不是黑老哥你能改得了的,需要与海星这边交涉。不过既然当初是与你有关,如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儿,就当赵某人求黑老哥你一次,去推动海地之间的协议修改,也算成人之美。怎么样?“

见黑袍使依然不做声,赵云澜长叹一声,抓起身旁的酒瓶,一仰脖子,又灌下一口酒:“倘若这规矩不能改,那我便辞去这特调处长的位子,黑袍使大人不久就可以有个新搭档了。”

黑袍使快步走上去,劈手将他手里的酒瓶夺了下来:“赵处长,这怎么行?千万不可一时冲动——”

赵云澜一愣。黑袍使以前从不会这么对自己。

“赵处长,”黑袍使的面具之下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声音却柔和了几分,“……喝酒伤身——”

“伤身也就罢了,可我怕是要一辈子伤心了,”赵云澜露出满脸沮丧的表情,“曾经沧海难为水,倘若不能与他共度此生,我宁可终身不娶。”

黑袍使微微叹了口气:“赵处长真是性情中人啊,”随后他似乎下了个决心:“也罢,虽说提出修改协议有违当初的约定,但如今地星与海星关系改善,想必也有不少姻缘会因这条禁令而受阻。本使当年既能订立协定,如今也该为此负责。”

赵云澜闻言大喜:“黑老哥,你这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你去改协议,我便马上去找海星鉴要求改规定。等我求婚成功了,一定给黑老哥你送喜帖!”

黑袍使眨巴着眼睛看着赵云澜,随后低下头:“本使……自当尽力而为。”

“咱俩合作,一定能成功!今后黑老哥想要我怎么还这个人情,只要我做得到,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赵云澜借着酒劲,没大没小地拍着黑袍使:”不过我说黑老哥,说不定这么一来,你自个儿还能觅到好姻缘呢!哈哈哈别不好意思,你老哥万年单身,八成是因为地星可选的太少了,你看不上。咱海星地大物博人口众多,黑老哥你多寻摸寻摸,也许真的能碰上对眼的呢!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也发个喜帖哦!”

“……”

赵云澜不知道黑袍使面具下是什么表情。

这副冷冰冰的死人面皮什么时候能摘下来?

 

接下来的几周忙忙碌碌,案子虽说一桩接一桩,但都是些七零八碎的小事,并没有什么恶性事件。

说实话,如今地星与海星的实质界限已经打破,绝大多数地星人都是怀着求学谋生的良好愿望来到海星,也有不少海星人去到地星投资创业,特调处办案的宗旨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将所有涉事地星人一概赶回地星,而是与黑袍使商量后酌情处置,没有触犯刑律的,便依然允许他们留在海星。

特调处众人觉得领导这段时间情绪不错,不像前一阵子,动不动就发火,而且还主动往海星鉴跑了好几趟,难道是突然开窍,想要升官了?

然后有一天,大家正忙着各自的事,上班摸鱼的林静忽然“啊”了一声,举着手机叫道:“地星和海星可以通婚了!”

“什么什么?”大家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海地可以通婚了?真的假的?”

“官方正版发布的新闻!这下我科技界的国民老公择偶范围又扩大了!”林静正得意洋洋,忽然人群被拨开,领导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把他吓了一跳。

“我看看,”赵云澜二话没说,一把将林静的手机夺了过来,睁大眼睛,仿佛要把那头条新闻印刻到脑子里去。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祝红接起来,没两秒钟,便冲着赵云澜喊道:“领导,海星鉴通知,让去领一份红头文件,说是修改处里的规定了——“

“好,我马上去!“赵云澜扔下林静的手机,冲回办公室,拎起桌上的摩托车钥匙串,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大伙儿有些回不过神来。鬼见愁这是怎么回事啊,平时去海星鉴哪有这么积极?

祝红瞪着一双杏眼望着鬼见愁背影消失的方向。

 

赵云澜火速赶到海星鉴,冲进高部长办公室,二话不说便签收了红头文件,然后把上面那行关键字看了三遍。

“即日起,废除关于特调处成员不得与地星人通婚的规定……“

高部长自始至终都笑眯眯地,比平时和蔼了N倍:“小赵啊,你看看,为了早日给你争取到这权利,我可是没少和海星民政部门沟通啊……看你这么上心,是有明确的目标了吗?”

“有,有,”赵云澜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对高部长心怀感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谢谢高部长,到时候我一定给您送喜贴,请您做证婚人。”

说完,他便将红头文件揣进怀里,匆匆离开了高部长办公室。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沈巍还在上课,赵云澜逼着自己耐下心来,站在窗外走廊上看着他。

沈巍也看到了外面的人,不知怎么地,脸色有些泛红,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板书都写错了好几次,被学生提醒后,颇为不好意思,脸色更红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音乐声响起,沈巍刚刚宣布下课,学生们正要像往常一样涌上讲台把他包围起来,赵云澜便直接冲进教室,把沈巍往外拉,嘴里大声喊着:“对不起让一让,我有重要的事找沈教授!”

他不容沈巍有什么反应,一路拽着他,来到远离教学楼的一个角落里,随后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对面的人,认认真真地说:“沈巍,我有两样重要的东西给你看。”

沈巍露出迷惑的眼神:“两样重要的东西?”

赵云澜从怀里掏出那份红头文件,送到沈巍眼前:“你看,特调处的规定改了,允许和地星人通婚了。”

沈巍看看赵云澜,迟疑地接过那页纸,视线扫过上面的文字,随后又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赵云澜。

赵云澜两手紧抓住沈巍的胳膊:“沈巍,你说过,你不想我为你抛弃前途,虽说我不在乎,可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如今这一道阻碍已经没了,我问你,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我……”沈巍的脸腾地红了。

赵云澜忽然想起什么,松开沈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深蓝色小盒子,打开来,捧到沈巍面前:“这是我要给你看的第二样重要的东西。”

一枚闪亮的戒指静静地躺在深蓝色的天鹅绒底座上。

沈巍愣愣地看着这枚戒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云澜单腿跪下,将小盒子高高举起:“今天我赵云澜正式向你沈巍求婚,希望你能答应我。”

这个时候,平日里花言巧语不断的赵处长忽然词穷了。

他只有用无比认真的眼神望着沈巍。

沈巍眼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光在闪动。

“沈教授,接住!沈教授,接住!”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聚集了一大群学生,齐声呐喊。

沈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

此时此刻,脸上的潮红也慢慢退去,他用同样认真的眼神回看着赵云澜,随后伸出手,接过那盒子:“好,我接住了。”

 

手里的几桩小案子结案后,赵云澜再次和黑袍使见面,三言两语谈完公事,便向黑袍使致谢,感谢他的鼎力相助,让自己得偿所愿,随后双手送上喜帖。

黑袍使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恭喜赵处长即将喜结连理,并说自己会在不惊扰其他宾客的前提下,找机会到场道贺。

 

婚礼热热闹闹地在龙城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里举行,高部长作为证婚人发表了冗长的致辞,不过着丝毫不影响宾客们的兴致。

沈巍无父无母,而赵云澜母亲也已去世,因而婚礼上便只有赵心慈作为父亲上台接受新人的敬茶。特调处几个好事者注意到,当了一辈子海星高官的赵心慈,在接受沈巍敬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手抖得茶都洒了一半。

整个婚礼上,赵云澜和沈巍同进同出,寸步不离。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观者无不称羡。

曲终人散,赵云澜和沈巍回到酒店提供的新婚套房。时候不早了,喝了点酒的赵云澜不怀好意地提议一块儿泡个鸳鸯浴,沈巍却红着脸死活不肯。赵云澜没奈何,只好让沈巍先进卫生间,自己守在外面,瞪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透出的白色灯光,听着哗哗的水声,想入非非。

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赵云澜打开门,一名酒店服务生送上一个信封,说是一位客人请他转交的。赵云澜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请移步酒店大堂外东北角竹林,黑”,这才想起自己曾给黑袍使发过喜帖这回事。

他看看卫生间里水声依然,沈巍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出来,便决定快速去和黑袍使见个面。

 

赵云澜如约来到酒店外的竹林,幽径中果然是一团黑雾,一袭黑衣的黑袍使等候在那里,仿佛遗世而独立。

“哎呀,黑老哥,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赵云澜酒醒了一大半,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没想到你还是来赴约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哈哈哈,先发喜糖,”他从衣服口袋里抓出两袋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双手捧上,“喏,这个可好吃了。”

黑袍使的面具后面似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袖子一甩,接过喜糖:“本使虽不吃甜食,但既然是赵处长的新婚喜糖,本使自然要收下。”

“嘿嘿,生活本来就应该甜甜蜜蜜的,不吃甜食就享受不到那种幸福的滋味,可惜了,“赵云澜大大咧咧地说。

沈巍也不吃甜食,不过今晚在婚宴上,自己喂他吃了一勺婚礼蛋糕,他也毫不犹豫地张口吃了,问他好不好吃,他还笑着点点头。可见人是可以改变的。

黑袍使收了喜糖,从身上取下一根吊坠,送到赵云澜面前:“赵处长新婚大喜,本使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其他可送的贺礼,只有这根吊坠乃万年前的玉石铸就,多少算个古董,希望赵处长不要嫌弃。“

“哟,这可是老哥你自个儿身上戴的,我哪里好收?“赵云澜很是意外。他没想到黑袍使竟然会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送给自己做新婚礼物。

“赵处长莫非是不喜欢吗?”黑袍使有些惶然。

“不不不,喜欢当然喜欢,这么好的东西,就是不太敢收,怕把老哥你的家底掏空了哈哈哈,”赵云澜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他总觉得这位黑袍使独来独往,两袖清风,万年来除了这一身乌漆嘛黑的长袍,连身换的行头都没有,怕不是穷得叮当响。

黑袍使似是松了口气。

“说来此物与地星海星均有渊源,寓意甚好,赵处长和地星已经结下不解之缘,此物作为赵处长新婚贺喜之物,再合适不过。”

赵云澜觉得再推辞也不好,便将吊坠接过来,借着月光细细看了看。只见那吊坠上的玉珠温润洁白,手感光滑微凉,竟让他莫名想起沈巍。

这么一联想,赵云澜便觉得这吊坠是自己的了。

“好,既然黑老哥你如此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倒是觉得,这根吊坠和我那宝贝媳妇儿挺配的。”

黑袍使面具之下似乎又微微一笑:“此物既然已归属赵处长,赵处长自可随意。”他随即一拱手:“如此,本使便不多打搅了。今夜新婚,赵处长该回去陪伴爱侣才是。”

一阵黑雾升腾之后,竹径中的人已然不知去向。

赵云澜看了看握在手里的那根吊坠,要不是有这个,他说不定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这黑袍使来无影去无踪,疏离得很,连新婚贺喜都这么躲躲闪闪的。不过今天能说出这样善解人意的话,也算是这位老兄的一大进步了。

想到今夜自己便可得偿所愿,与心爱的人双宿双飞,而这位老兄依然形单影只,赵云澜竟不由有些同情起黑袍使来。

 

赵云澜回到房间,沈巍还在卫生间里,水声依旧哗哗不停。赵云澜只好坐在房间里,耐着性子等。

看来沈巍真的是个一丝不苟的性格,洗澡都要洗得这么仔细。

淋浴的花洒声好不容易停止了,赵云澜不由得心跳加快。

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赵云澜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雾气氤氲中,沈巍穿着白色浴袍走了出来。

许是因为里面的空气太湿太热,沈巍的面色泛着粉红,额发湿湿的,有几根不服帖地搭在前额上。浴袍前襟在胸前交叉,用一根带子随意系着,交叉处的上方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上面还带着一两滴没有擦干的水珠。

他的眼睫毛上似乎也沾着湿湿的水汽,衬得眼里也是云山雾罩的朦胧。

赵云澜看呆了。

“云澜……”沈巍小声喊了他一声,这才让他醒悟过来,赶紧上去,把人抱进怀里。

尽管刚冲过热水澡,沈巍的皮肤似乎也透着微凉。赵云澜的唇碰到他脖颈后面的那一片时,感觉就像触到了一块温润的白玉。

他忽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攥着一样东西,于是轻轻放开沈巍,说道:“我刚刚得了一样东西,配你正好,我来替你戴上吧。“

说着,便将吊坠套到沈巍脖子上。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珠子戴在沈巍身上,再合适不过。

“喜欢吗?”他傻乎乎地问道。

沈巍摸着吊坠上的珠子,垂着眼微微一笑:“喜欢,哪里来的?”

赵云澜正想说,是你们地星黑袍使送的,可忽然意识到,沈巍从未见过黑袍使,黑袍使在场的时候,沈巍总是错过,还不知道他对黑袍使是什么看法,便说:“一个朋友送的结婚礼物,还是古董呢,只此一件,我觉得给你戴比我自己戴更好看。”

沈巍抿着嘴,摸着吊坠,笑得愈发甜美:“你替我戴上的,不管是什么,古董也好,普通石头也罢,我自然都喜欢。便是同一样东西,你替我戴了,我感觉也会不一样。“

赵云澜听得这话,欢喜得心都要醉了,头脑一冲动,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搂住他的腰,贴向自己,另一手将他后颈揽住,吻上他的唇。

沈巍颈上的吊坠也贴到赵云澜的胸前。

赵云澜忽而又想到了黑袍使,于是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这位老兄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怕是只能为人作嫁了。和温柔多情的沈巍比起来,同样是地星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下次再碰到,自己要好好劝劝他,该抓紧时间找个伴儿了。

不过,赵处长很快便将这些有的没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沈巍如今连人都是自己的,又怎能辜负这良辰美景?

也不知是谁先挪动了步子,两个人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床边,随后也不知是谁先牵动了谁,便一起倒在上面。

今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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